第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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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星期日晚上餘歌返校的時候，看到林淞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寫作業。
今天他怎麽來這麽早。餘歌心想。
他還是和那天一樣的表情，低著頭寫著作業。
上課鈴鈴聲快響起之前，餘歌起身去飲水室接水。
她接完水回來的時候，上課鈴聲剛好響起。
卻忽然看見林淞屹寫完了手裏的試卷，把試卷隨便往旁邊一放，從桌肚裏摸出個藥瓶，擰開藥瓶的瓶蓋，從裏面拿出兩片白色的藥片就往嘴裏塞。
那個藥瓶餘歌是見過的，就是之前在他們班考試的時候，從他書桌裏掉出來的那一瓶。
他吃藥的時候也不喝水，就這麽含在嘴裏，等著藥片一點點化在喉嚨裏。
是不是很苦啊。餘歌手裏拿著接滿水的水杯，水杯裏的水還是熱的，燙得她手指有點紅。
她忽然難過地有點想哭。
林淞屹吃完了藥，也寫完了作業，摘下眼睛，就用桌子上的書擋了一下前面的光線，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。
班上人都到齊了，餘歌是英語課代表，她站起身來，準備收上星期發下去的英語卷子。
林淞屹還在睡覺。
組長走到他旁邊的時候，看到他在睡覺，打算叫醒他，讓他交一下英語試卷。
餘歌從其他組的組長那裏接過英語試卷，看到自己組的組長打算叫醒林淞屹。她走到組長面前，對組長說:“你先去收後面同學的試卷，我來吧。”
組長點頭，去收後面同學的試卷了。
餘歌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男生。他的臉埋在自己臂彎裏，只能看到他閉上的左眼，長長的睫毛掃在臉上。
餘歌看見了他的黑眼圈。
他是不是晚上經常睡不著覺呢。餘歌想。
他像是做了什麽噩夢，眉毛皺了一下，把右手放在自己脖子上。
他手上戴著的手表顯示著七點整，餘歌還能看見他腕骨上那顆小小的痣。
她沒叫醒林淞屹，從他的旁邊拿起那張剛才他睡覺前寫完的英語試卷，最後看了他一眼，把試卷拿給組長。
她把試卷塞進書桌裏，打算等一下下課後拿去英語老師的辦公室。
周圍的同學都在安靜學習，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做準備。
餘歌低著頭，從那堆試卷裏拿出林淞屹的試卷，仔細看著。
好幾個低級錯誤，英語老師上課強調過的，這些他平時都不會範的。
看來是他真的很難受吧。
她把試卷塞回去，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林淞屹。他還在睡覺，靠的近了，餘歌甚至都聽見他的呼吸聲。
下課後，她拿著英語試卷去了英語老師的辦公室，她把試卷放在英語老師的桌子上，又從一旁拿起一沓周報，那是這個星期的周測試卷。
每個星期日晚自習第二節課是英語周測。
她回到教室的時候，把周測的卷子發下去，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，悄悄看了一眼林淞屹。他已經睡醒了，只不過眼角還有倦意，頭上的幾揪頭發因為剛才睡覺被壓到，有些翹。
餘歌想把他翹起來的頭發摁下去。
餘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努力讓自己開始專心寫試卷。
晚自習下課後，餘歌收完試卷，讓貝樂樂先回宿舍，自己拿著周測的卷子又去了一趟英語老師辦公室。
風很大，她滿腦子都是他睡不安穩的樣子，還是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。
那天晚上，她失眠了。
第二天大課間的時候，隔壁班的英語課代表把英語老師改完的英語試卷拿給餘歌，讓她在英語課之前發下去。
還有幾節課才是英語課，不過餘歌現在沒什麽事，就把周測的試卷發下去了。
試卷不知道怎麽的，順序有點亂，她沒讓組長幫忙發，自己一張一張發。
發到林淞屹那裏的時候，餘歌看了他一眼，他正在寫物理。
餘歌看了眼他的周測卷子上被英語老師圈出來的幾個語法錯誤，抿了抿唇，把試卷放到他的桌子上。
林淞屹正在聚精會神地寫物理，餘歌從旁邊拿起他的便利貼壓在周測試卷上，繼續發其他同學的試卷。
林淞屹這時候從物理題裏擡起頭來，看了她一眼:“餘歌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餘歌的腳步頓住。
“你昨天晚上沒睡好覺嗎？”林淞屹看著她，“看起來好沒精神。”
你看起來比我沒精神多了。餘歌心說。
“沒。”餘歌說，“可能有點冷吧。”
林淞屹“哦”了一下，繼續低頭寫物理題。
她發完了試卷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，上課鈴在這時候響了，物理老師風風火火地走進了教室。
餘歌在這時候轉過頭看了一眼林淞屹。
林淞屹也看著她，用眼神詢問她怎麽了。
“可以和你借一只筆嗎？”餘歌問他。“我的筆沒水了。”
其實她就是想和他說說話。
“可以。”林淞屹點頭，從旁邊隨便拿了只黑色的圓珠筆遞給她。
餘歌說了聲謝謝，聽見林淞屹淡淡地說:“不用還也可以的。”
“…”餘歌轉過身，物理老師拿出課本開始上課。
她看了眼手裏的筆，是只黑色的圓珠筆。她一直到高中畢業都沒有還給林淞屹。
時間轉眼就來到了星期五，餘歌收拾完東西，打算去坐公交車。
她站在公交車站等公交車的時候，天上又開始下雨了。
公交車停在她面前，她想起林淞屹之前對她說過的話，沒撐傘，一個人慢慢走進雨裏。
雨天好像也沒有那麽討厭了。
下個星期就是期末考試了，考完之後就要放寒假。
餘歌寫完作業，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那本上了鎖的橘子味日記本，把林淞屹給過她的便利貼貼在上面。
“我說真的，有不會的題真的可以問我，我都可以給你講。你那個數學，是得下點功夫。”
餘歌看著右下角一行字體比較小一點的字和旁邊畫著的小貓簡筆畫。
“對了，你剛才抖的那一下，和我給小貓洗完澡吹毛發時候的反應特別像。”
她拿起林淞屹給她的圓珠筆，在小貓的頭上畫了一個小太陽。還給小太陽畫了個笑臉。
多希望林淞屹頭上的小烏雲可以陰轉晴，變成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。
她又看了另外的幾張便利貼，一張是數學題的步驟，一張上面寫著，“要是你還難過，你可以和我說說話，罵我也可以，我一定不生氣。”
那時候她對林淞屹小聲說了句:“你別對我太好了。”
她合上日記本，上了鎖，放回抽屜裏。
耳機裏放著那首她百聽不厭的富士山下。
她學著林淞屹的樣子，從旁邊拿起一個藥瓶，將裏面的藥倒了兩顆在手上。
她把藥放進嘴裏，學著他的樣子，含在嘴裏。
藥是苦的，整個喉嚨都是苦澀的藥味，她苦得哭了出來。她艱難地把藥片咽了下去。
黑暗裏，她縮成一團，肩膀顫抖著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期末考試考三天，考試第二天晚上，上完寒假放假前的最後一個晚自習時，餘歌和貝樂樂往宿舍裏走去。
到了宿舍樓下，餘歌忽然發現自己的水杯沒帶，於是她讓貝樂樂先回去，自己去教室裏拿水杯。
這個時間，所有同學都往宿舍樓的方向走，餘歌自己一個人，朝著他們的反方向走去，有幾個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。
好多人啊，這個世界好多人啊，餘歌想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，每個人身邊都有人陪著。
除了她，除了他。
他們班是在二樓，她走到教學樓的時候，有三三兩兩的人從樓梯上走下來，邊說話邊走遠了。
她一步一步，腳踩在樓梯的臺階上，朝教室的方向走去。
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，這一排的教室裏也沒人，燈都關了。
她走進自己的教室裏，打開白熾燈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水杯。
她站在自己的座位上，看著林淞屹的桌子，看了很久。
然後她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本她自己買的書。
是東野圭吾的“祈念守護人”。
這本書是她之前買的，她看了很多次，她還知道東野圭吾說過：“我寫《祈念守護人》的目的，是祈願讀者能對明天充滿希望，願這本書能讓人們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振奮一點點。衷心祈禱《祈念守護人》能帶給你們些許溫暖。”
“迷茫而平凡的人，這世上到處都是。只要向那棵樹祈念，願望就能實現，真的會有這樣的奇跡。”
“每個渺小的生命都值得過好這一生。”
她看著面前並不十分嶄新的書籍。
她看著封面上的人，又想起那天在夕陽下，少年孤獨的背影。
餘歌拿起自己桌子上的便利貼，拿起林淞屹給她的那只圓珠筆，在上面寫了一行字。
她平時寫的字是楷書，但是這行字，她學著林淞屹，寫的是行書。
她寫行書並不太熟練，所以寫得很慢。
寫完後，她在便利貼的右下角畫了一個帶笑臉的小太陽。
她將便利貼貼在書扉頁的背面，看著便利貼上面的那一行行書。
“願你一生溫暖純良，得願以償。”
她用林淞屹給過的筆寫下了這行字，那他們算是牽過手嗎？
她輕輕合上書的扉頁，將書放到了林淞屹的桌肚裏。
明天考完試就回家了，寒暑假回家要收拾行李，還有拿書本回家，之前初中的時候，餘歌就知道寒暑假放假是林淞屹的媽媽來接他回去的，不坐公交車。
餘昊工作忙，沒有時間來接餘歌，放假她也是坐公交車回家，所以明天的公交車上自己應該是遇不到他了。
餘歌不怕他認出這本書是自己送的，雖然他並不希望林淞屹知道。
她只是希望他看到書裏的便利貼，還有看到他喜歡的作者寫在書裏勉勵讀者的內容，或許能開心一點點。
過了一個寒假回來，或許他已經把這本書放在某個角落裏，再也不會拿起來呢。
她還是沒忍住，一滴眼淚掉下來，滴在了書的封面上。
“所以，林淞屹。”
她聲音很輕。
他不是左撇子，卻要把手表戴在右手上。
不就是為了遮住右手上那長長的一條傷疤嗎。
心理上的痛苦一點都不比身理上的好受。
要好好愛自己啊。她無數在心裏對林淞屹說。
她哽咽著。
“所以，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了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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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他怎麽來這麽早。餘歌心想。
他還是和那天一樣的表情，低著頭寫著作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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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接完水回來的時候，上課鈴聲剛好響起。
卻忽然看見林淞屹寫完了手裏的試卷，把試卷隨便往旁邊一放，從桌肚裏摸出個藥瓶，擰開藥瓶的瓶蓋，從裏面拿出兩片白色的藥片就往嘴裏塞。
那個藥瓶餘歌是見過的，就是之前在他們班考試的時候，從他書桌裏掉出來的那一瓶。
他吃藥的時候也不喝水，就這麽含在嘴裏，等著藥片一點點化在喉嚨裏。
是不是很苦啊。餘歌手裏拿著接滿水的水杯，水杯裏的水還是熱的，燙得她手指有點紅。
她忽然難過地有點想哭。
林淞屹吃完了藥，也寫完了作業，摘下眼睛，就用桌子上的書擋了一下前面的光線，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。
班上人都到齊了，餘歌是英語課代表，她站起身來，準備收上星期發下去的英語卷子。
林淞屹還在睡覺。
組長走到他旁邊的時候，看到他在睡覺，打算叫醒他，讓他交一下英語試卷。
餘歌從其他組的組長那裏接過英語試卷，看到自己組的組長打算叫醒林淞屹。她走到組長面前，對組長說:“你先去收後面同學的試卷，我來吧。”
組長點頭，去收後面同學的試卷了。
餘歌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男生。他的臉埋在自己臂彎裏，只能看到他閉上的左眼，長長的睫毛掃在臉上。
餘歌看見了他的黑眼圈。
他是不是晚上經常睡不著覺呢。餘歌想。
他像是做了什麽噩夢，眉毛皺了一下，把右手放在自己脖子上。
他手上戴著的手表顯示著七點整，餘歌還能看見他腕骨上那顆小小的痣。
她沒叫醒林淞屹，從他的旁邊拿起那張剛才他睡覺前寫完的英語試卷，最後看了他一眼，把試卷拿給組長。
她把試卷塞進書桌裏，打算等一下下課後拿去英語老師的辦公室。
周圍的同學都在安靜學習，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做準備。
餘歌低著頭，從那堆試卷裏拿出林淞屹的試卷，仔細看著。
好幾個低級錯誤，英語老師上課強調過的，這些他平時都不會範的。
看來是他真的很難受吧。
她把試卷塞回去，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林淞屹。他還在睡覺，靠的近了，餘歌甚至都聽見他的呼吸聲。
下課後，她拿著英語試卷去了英語老師的辦公室，她把試卷放在英語老師的桌子上，又從一旁拿起一沓周報，那是這個星期的周測試卷。
每個星期日晚自習第二節課是英語周測。
她回到教室的時候，把周測的卷子發下去，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，悄悄看了一眼林淞屹。他已經睡醒了，只不過眼角還有倦意，頭上的幾揪頭發因為剛才睡覺被壓到，有些翹。
餘歌想把他翹起來的頭發摁下去。
餘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努力讓自己開始專心寫試卷。
晚自習下課後，餘歌收完試卷，讓貝樂樂先回宿舍，自己拿著周測的卷子又去了一趟英語老師辦公室。
風很大，她滿腦子都是他睡不安穩的樣子，還是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。
那天晚上，她失眠了。
第二天大課間的時候，隔壁班的英語課代表把英語老師改完的英語試卷拿給餘歌，讓她在英語課之前發下去。
還有幾節課才是英語課，不過餘歌現在沒什麽事，就把周測的試卷發下去了。
試卷不知道怎麽的，順序有點亂，她沒讓組長幫忙發，自己一張一張發。
發到林淞屹那裏的時候，餘歌看了他一眼，他正在寫物理。
餘歌看了眼他的周測卷子上被英語老師圈出來的幾個語法錯誤，抿了抿唇，把試卷放到他的桌子上。
林淞屹正在聚精會神地寫物理，餘歌從旁邊拿起他的便利貼壓在周測試卷上，繼續發其他同學的試卷。
林淞屹這時候從物理題裏擡起頭來，看了她一眼:“餘歌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餘歌的腳步頓住。
“你昨天晚上沒睡好覺嗎？”林淞屹看著她，“看起來好沒精神。”
你看起來比我沒精神多了。餘歌心說。
“沒。”餘歌說，“可能有點冷吧。”
林淞屹“哦”了一下，繼續低頭寫物理題。
她發完了試卷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，上課鈴在這時候響了，物理老師風風火火地走進了教室。
餘歌在這時候轉過頭看了一眼林淞屹。
林淞屹也看著她，用眼神詢問她怎麽了。
“可以和你借一只筆嗎？”餘歌問他。“我的筆沒水了。”
其實她就是想和他說說話。
“可以。”林淞屹點頭，從旁邊隨便拿了只黑色的圓珠筆遞給她。
餘歌說了聲謝謝，聽見林淞屹淡淡地說:“不用還也可以的。”
“…”餘歌轉過身，物理老師拿出課本開始上課。
她看了眼手裏的筆，是只黑色的圓珠筆。她一直到高中畢業都沒有還給林淞屹。
時間轉眼就來到了星期五，餘歌收拾完東西，打算去坐公交車。
她站在公交車站等公交車的時候，天上又開始下雨了。
公交車停在她面前，她想起林淞屹之前對她說過的話，沒撐傘，一個人慢慢走進雨裏。
雨天好像也沒有那麽討厭了。
下個星期就是期末考試了，考完之後就要放寒假。
餘歌寫完作業，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那本上了鎖的橘子味日記本，把林淞屹給過她的便利貼貼在上面。
“我說真的，有不會的題真的可以問我，我都可以給你講。你那個數學，是得下點功夫。”
餘歌看著右下角一行字體比較小一點的字和旁邊畫著的小貓簡筆畫。
“對了，你剛才抖的那一下，和我給小貓洗完澡吹毛發時候的反應特別像。”
她拿起林淞屹給她的圓珠筆，在小貓的頭上畫了一個小太陽。還給小太陽畫了個笑臉。
多希望林淞屹頭上的小烏雲可以陰轉晴，變成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。
她又看了另外的幾張便利貼，一張是數學題的步驟，一張上面寫著，“要是你還難過，你可以和我說說話，罵我也可以，我一定不生氣。”
那時候她對林淞屹小聲說了句:“你別對我太好了。”
她合上日記本，上了鎖，放回抽屜裏。
耳機裏放著那首她百聽不厭的富士山下。
她學著林淞屹的樣子，從旁邊拿起一個藥瓶，將裏面的藥倒了兩顆在手上。
她把藥放進嘴裏，學著他的樣子，含在嘴裏。
藥是苦的，整個喉嚨都是苦澀的藥味，她苦得哭了出來。她艱難地把藥片咽了下去。
黑暗裏，她縮成一團，肩膀顫抖著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期末考試考三天，考試第二天晚上，上完寒假放假前的最後一個晚自習時，餘歌和貝樂樂往宿舍裏走去。
到了宿舍樓下，餘歌忽然發現自己的水杯沒帶，於是她讓貝樂樂先回去，自己去教室裏拿水杯。
這個時間，所有同學都往宿舍樓的方向走，餘歌自己一個人，朝著他們的反方向走去，有幾個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。
好多人啊，這個世界好多人啊，餘歌想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，每個人身邊都有人陪著。
除了她，除了他。
他們班是在二樓，她走到教學樓的時候，有三三兩兩的人從樓梯上走下來，邊說話邊走遠了。
她一步一步，腳踩在樓梯的臺階上，朝教室的方向走去。
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，這一排的教室裏也沒人，燈都關了。
她走進自己的教室裏，打開白熾燈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水杯。
她站在自己的座位上，看著林淞屹的桌子，看了很久。
然後她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本她自己買的書。
是東野圭吾的“祈念守護人”。
這本書是她之前買的，她看了很多次，她還知道東野圭吾說過：“我寫《祈念守護人》的目的，是祈願讀者能對明天充滿希望，願這本書能讓人們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振奮一點點。衷心祈禱《祈念守護人》能帶給你們些許溫暖。”
“迷茫而平凡的人，這世上到處都是。只要向那棵樹祈念，願望就能實現，真的會有這樣的奇跡。”
“每個渺小的生命都值得過好這一生。”
她看著面前並不十分嶄新的書籍。
她看著封面上的人，又想起那天在夕陽下，少年孤獨的背影。
餘歌拿起自己桌子上的便利貼，拿起林淞屹給她的那只圓珠筆，在上面寫了一行字。
她平時寫的字是楷書，但是這行字，她學著林淞屹，寫的是行書。
她寫行書並不太熟練，所以寫得很慢。
寫完後，她在便利貼的右下角畫了一個帶笑臉的小太陽。
她將便利貼貼在書扉頁的背面，看著便利貼上面的那一行行書。
“願你一生溫暖純良，得願以償。”
她用林淞屹給過的筆寫下了這行字，那他們算是牽過手嗎？
她輕輕合上書的扉頁，將書放到了林淞屹的桌肚裏。
明天考完試就回家了，寒暑假回家要收拾行李，還有拿書本回家，之前初中的時候，餘歌就知道寒暑假放假是林淞屹的媽媽來接他回去的，不坐公交車。
餘昊工作忙，沒有時間來接餘歌，放假她也是坐公交車回家，所以明天的公交車上自己應該是遇不到他了。
餘歌不怕他認出這本書是自己送的，雖然他並不希望林淞屹知道。
她只是希望他看到書裏的便利貼，還有看到他喜歡的作者寫在書裏勉勵讀者的內容，或許能開心一點點。
過了一個寒假回來，或許他已經把這本書放在某個角落裏，再也不會拿起來呢。
她還是沒忍住，一滴眼淚掉下來，滴在了書的封面上。
“所以，林淞屹。”
她聲音很輕。
他不是左撇子，卻要把手表戴在右手上。
不就是為了遮住右手上那長長的一條傷疤嗎。
心理上的痛苦一點都不比身理上的好受。
要好好愛自己啊。她無數在心裏對林淞屹說。
她哽咽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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